火锅虽在桌边堪堪停住,却在停住后猛地一倾,炭门打开,汤汁泼出,黑里鲜红的炭火和滚烫的热汤哗啦啦都浇在桌边的人身上。
顿时尖叫惨呼乱成一团,几个宫女都在长桌这头,顶在文臻后面让她无法逃开,此刻无法逃开的人换成了她们自己。
她们原本也有机会逃,偏偏以为火锅被按停了放松了警惕。
那伸手按住火锅的人是个黑衣女护卫,看样子是皇后宫里的隐卫,她落下时候事态急迫,自己也很托大,因此只是侧身一根手指堪堪按住火锅一边,没想到火锅竟然还会翻倒,她愕然之下急忙避开,又伸手去扶,结果火锅竟然在那像要自杀落桌的险险一歪之后,砰一声又翻了回去,她这一扶生生扶上了炭门,嘶地抽一口长气。
文臻看她一眼——先遇险的是她,可是这在梁上的女人,根本没有出现。
再看一眼闻近纯和那群宫女——闻近纯不提,那群宫女,谁没吃过她送的零食,谁往日见着她不是姐姐妹妹笑颜如花?
此时这群人一派狼狈,尖叫的抖裙子的捂脸的哭泣的喊救命的乱成一团,相比之下竟然还是闻近纯最镇定,也伤得最轻,只左手背被烫红了一块,裙子被汤湿了一边,她迅速逃离那乱糟糟的一群,站得远远的,一边将被弄湿的裙子扎起,一边也不知道从哪摸了一块冰块在冰敷,把自己安排得很妥当。
文臻又看窗外,素白镶浅色金丝的窗幔飘扬,窗外铺花园一片翠绿鹅黄的春景,那般饱满鲜亮的色彩里是难得一身素衣的燕绥,玉冠峨带,正抱臂懒懒看着屋子里的乱象。
没来由的,文臻方才愤怒的心绪便消散大半,忍不住唇角便微微翘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