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一小,话赶话,就这么脚踩西瓜皮似的闲聊,一个没什么忧愁,一个没什么心事,聊啥都是眉头舒展,懒洋洋的。
仙尉与庄稼汉般双手插袖,袖子里掌心相叠,“我们的忧愁,往往是昨天带来的,而顾虑,往往是担心明天如何怎样。就算世上真有长生方,又如何解决昨天已经过去的事,明天尚未到来的事。佛家说除心不除事,我辈俗子,总是知易行难,如何做到真正让物随心转呢。”
小米粒摇摇头,一本正经道:“仙尉道长,你是在山里边修行高明道法的神仙唉。”
年轻道士舒舒服服靠着小竹椅背,微笑道:“莫非小米粒有锦囊妙计,赐教请赐教。”
小米粒笑哈哈道:“那你可就问对人喽!”
若是问我该如何修行仙家法术,对不住,哑巴湖的大水怪,只会闯荡江湖,可要说怎么跟不开心打架嘛,哦豁,确有几分心得!
黑衣小姑娘双手托腮,眨了眨眼睛,高高的山,弯弯的水,胖乎乎的白云,大肚皮的青天……真正的心里话不必打腹稿,“昨天的忧虑和不开心,都是米粒儿小的,一丢丢大,把它们放在今天这个高高兴兴的大碗里,吃掉,填牙缝,再把碗搁在明天这个大桌子上边。”
年轻道士轻轻抚掌,赞叹不已,“是了是了,吾辈勿以有限身,供奉人间千万愁。”
小米粒又递过一捧瓜子,仙尉接过,笑道:“我也有一只碗,只不过没有带在身上,留在祖宅那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