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邛看到满身尘土的草鞋少年,小心翼翼将箩筐放在身前,又动作轻柔地从大半箩筐的草药底下,掏出包裹两幅山河形势图的布囊,递给他的时候,愧疚道:“爬挑灯山的时候,山路被一条大瀑布拦住了,我就在瀑布下的深潭附近,找了个地方藏起箩筐,还搭建了一个小树架子遮风挡雨,没有想到爬到瀑布顶没多久,就下了大雨,雨水实在是太大了,等我赶紧下去,树架子果然已经被压塌了,箩筐和棉布行囊被雨水浸透,好在两张地图用黄油纸包裹得比较严实,等到太阳出来后,我拿出来看了一下,只是地图边角有些湿,但是晒干之后还是有明显的痕迹……”
阮邛打开布囊和黄油纸,发现两幅地图品相几乎完好无缺,那点折损根本可以忽略不计,再说了,两张摹本地图而已,所以窑务督造署和龙泉县衙那边,根本就没有要拿回去的意图,但是阮邛可不愿意拿这个真相来安慰少年,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前局促不安的陈平安,问道:“暴雨时分,在挑灯山的那条龙湫瀑爬上爬下,你找死啊?”
陈平安笑着不说话。
阮邛挥挥手,示意少年坐回去,别站在自己身前碍眼。